如烟

我能重新爱上这个世界吗

风铃

中间一度咕咕咕了很久

懒得抓虫可能回头有时间会回来改改?

是把不清不楚的刀子

@南橘北枳 都更新了你啥时更更?




初冬的风,将悬挂在门口的风铃吹的叮当作响。

这是这条街为数不多的甜品店之一,店主是一个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的兽耳少年,据说,这家甜品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全程都是自己做下来的,没有请任何帮手。

等待,是这个甜品店的名字。它只在上午对人开放,而甜品是限量提供。有许多人从很远的地方找来,只为了品尝这里的甜品,喝一口这里的咖啡。

有人问过店主,为什么给这家小店起这个名字。

店长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咖啡和甜点给人递了过去,并没有给对方答案。

有人说,店长一直在找一个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那个人回来

有人说,甜品店是他和他的爱人一同创立的,但是最后爱人远离,最后只剩下店长一个

有人说,店长想脱单,起这个名字说明他在等待一个姑娘和他共度余生

然而,这些有人说从来就没有人证实过,它们伴随着小店食客往来,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店主似乎不知道一般,依旧做甜品,泡咖啡,依旧按时开门关门。偶尔对着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呆,更多的还是揉面团,烤制甜点。

风铃是火红的,枫叶形状,据说是店长好友赠与的,寄托着那人对他的祝福。

其实,那个叫做蔡文姬的小姑娘说的很对,他的的确确在等人,不过等的那个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而且,他早就忘了自己该等的人是谁了,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在等一个人而已。

 

“哥哥你看,枫叶红了”

“秋天来了啊”

“哥,我们出去转转呗,反正也没什么事”

“在此之前,玄策要把作业写完”

“哥啊!!!!”

“不写完不能出门”

“那写完了呢”

“写完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好,成交!”

 

时间似乎在倒退,退回了很久之前的曾经,退回了他们的少年时期,退回了那个微微带着些凉意的秋天。

“等你学成归来”

兄长将行李打包好,拍了拍即将跟随父母登机的胞弟,年幼者笑着点了点头,对年长者挥挥手,告诉他一定要打开他送给他的礼物,随后跟着父母淹没在人流之中。

目送飞机起飞之后的兄长见飞机彻底离开自己视线之后,才转头离开。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那之后他们交流沟通的时间因为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而逐渐减少,在两人的交流减少到只有问好和好好休息的情况持续了两三个月之后,在收到最后一句“嗯,好,我上课去了,回头再聊”之后,那个红色的头像就熄灭了。

就在守约喝着咖啡熬夜写论文的时候却没想到,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就在那条消息发出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便开始了。

等守约的坐着十三个小时的飞机飞到美国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残骸和父母的尸体,唯独没有那个一直喊着自己哥哥的人。

“先生,请你离开这里,以免余震导致建筑物二次坍塌将先生您也埋在这里,先生?先生?”

一个穿着消防员制服的黑人拉住了挣扎着要进入废墟之中的百里守约,将他带到一旁。

“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我们会尽力搜寻您家人的下落”黑人对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守约说道“我会替您找到他的”

阴沉着三天的天,终于下起了暴雨。

雨水模糊了守约的视线,将哭喊和废墟黏成一团,最后一同坠入漆黑的梦境之中。

 

“我一直在等你”

“哥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但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你没有来?”

黑暗中,一抹红色格外显眼。它颤抖着,哭喊着,对他伸出了手。

“为什么……我等你那么久,你却没有回来!”

 

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

阳光明媚,守约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夜梦境中的声音朦朦胧胧,似乎依旧在耳边盘旋,但是内容已经被彻底模糊,难以分辨。

守约并没有把昨晚的梦放在心上,他看了看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了新的一天。

糖浆的味道在空气之中蔓延,而更加浓郁的香气从烤箱钻出,和糖浆的味道合而为一,随后一个个精巧可爱的甜点就出现在了柜台之中。

有人觉得很奇怪,守约明明是高校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不去找更加体面的工作,而成为一个糕点师?

为什么?

守约隐约记着,似乎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曾对他说过,等他回来的时候要他请客吃蛋糕。但是那个人是谁,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在登机之前给他一个礼物盒子,告诉他那是提前给他的生日礼物,盒子里躺着的是那个枫叶状的风铃。

除此之外,守约还清楚的记得,那个说要他等他的人,似乎再也没有回来过。

 

 

 

十月的枫林燃烧了起来叶子从绿色燃烧成橙色,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火,将整座山都点着了。

“哥,你看那里”

刚刚逃脱作业顺利出门的小狼崽子背着包蹿的飞快,在他身后是同样背着包的兄长,此刻正拿着他的单反拍下沿路的景色。

秋日的树林褪去了夏日的聒噪,虫鸣渐少,更多的是踩在枯叶上枯叶发出的脆响和拨开树枝时发出的细碎的声音。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野生动物从一个草丛之中窜出,然后好奇的看着他们,抖抖身子,似乎在观察一些什么。而接着受到了玄策的脚步声的惊吓,

转身头也不回的钻入树林深处。

“哎,哥。这山上还真有野兔子啊?要不我们抓两只烤着吃?”

“咳,玄策你不知道不能在山上点火吗”

“为什么不能?我们找个树少有水的地方烤不就行了?走之前把火星子用水多泼几下不就行了吗?”小孩觉得自己聪明无比却被自己的兄长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

“山上有火,局里有我这句没听说啊”年长者敲着对方的脑袋,“以后可别瞎说话”

“知道了”小孩撇撇嘴,不舍的再看一眼兔子消失的那个草丛,恶狠狠的剁了一下脚,跟着自己的兄长向丛林深处走去。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哭喊声从树林的角落钻出来,落叶变成了碎裂成一地的钢筋水泥,消防人员穿着橘红色的防护服在余震不断的灾区穿行,他们拿着探索工具四处搜寻生的希望。担架被鲜血染得通红浓郁的土腥味在空中蔓延。大雨倾盆,守约红着双眼,跟着他们在这一片废墟之中搜索。

“他一定还活着”

“他一定还活着,我坚信”

 

守约起床的时候发现外面起雾了。

乳白色的雾模糊了街道,树木和行人的界限被弄得化不开的浓雾所模糊。从浓雾走出的清洁工将街道面的落叶扫在树根底下堆好之后又重新回到浓雾的深处。

头痛,莫名的烦躁杂糅在一起,再加上外面浓郁的雾,在加上昨天晚上如同这浓雾一般朦胧且压抑的梦境让他更加烦躁。

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亮起,想起了今日似乎是约定的与医生见面的时间。

两年前他去了美国一次,下了飞机之后的事情给他忘得一干二净,总而言之,在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病房之中。身旁的带着口罩的医生发现他醒了之后告诉他发生了地震,他是志愿者之一,因为淋雨加上过度疲劳,在一次余震之中未能避开即将倒塌的建筑物,被建筑物掩埋。而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发现他被埋了,将他挖出并送到了这所医院。

“感觉如何?”带着口罩的医生走过来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守约,发现人恢复的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好你能够醒过来,我们已经通过手术取出了你大脑里面大部分的淤血,剩下这些应该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当然,您现在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是应该的,过一段时间你的记忆会一点一点恢复,你就能想起一些事了。”

“........"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躺一会吧”

“......”

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在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定时去复查之后守约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手上拿着病历单,推了推眼镜。

“还是老样子吧”守约摇了摇头“怎么说呢,除了偶尔头痛就没有什么了。”

“除此之外呢”

“额。。。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算不算?”

“梦到了什么?”

“。。。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然后就没了”

“啊。。。这样的吗”

“嗯。。。可能不是没有,可能是忘了?”

“人不记得自己的梦是很正常的,没必要意这些”医生在记录本上写了两笔之后收起来了病历本“这样吧,先去做其他的检查,像以前一样。先检查完,其它的以后再说”

“麻烦了”

随后又是一连串无聊且又繁琐的工作 ,和往常一样抽血化验排队等待x光,然后拿着化验单找医生,而就在他排队的时候,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在盯着他。

“嗯?”

守约觉着有点不对,扭过头准备看是谁一直在盯着他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是第一个人了,于是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之后走进了医生诊断室。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头走进那扇门的时候队伍中那个坐着轮椅的人皱起了眉头。

“是他吗”那人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因为双腿无法支撑自己身体而再次坐下。

“先生?”推着轮椅的护士摁住了坐在轮椅上的人“在重新安装好您的新义肢前请不要乱动”

“哎?可是…”

“您这样很容易伤害到自己的”护士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您想上厕所我可以推着您过去”

“不用了…”轮椅上的人看着那扇门“我…想休息一会,可以吗”

“好的,先生,我送你去病房”

轮椅上面的人点了点头,任由护士将他推到病房之中,把他抱上床后掖好被子离开病房。坐在床上的人见护士出去了之后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串十分熟悉的号码。

“元芳,最近有空吗”

“哎?最近不算特别忙…哎——等等,你的腿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下了班去医院找你?今天狄扒皮布置的任务不多,我应该可以早点下班找你玩”

“咳咳…其实也不是啦,我就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查一个人?谁啊,是他欺负了你不?你等着,你芳哥给你报仇”

“咳咳,也不是,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就…那次的事你知道吧…我似乎找到他哥哥了”

“我就想让你帮我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哥哥的话…我想,我应该找他聊聊”

“……好”沉默了许久的李元芳这才重新开口“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帮你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给你查出来”

“谢谢…”“不用谢,你知道,如果没有他,我们未必能从那场灾难之中活下来”李元芳的语气之中带着严肃“我们最后能为他做的事,就只有这些了。”

“是啊,也只有这些了”

 

 

风铃叮当作响,守约换好鞋子,将围巾从衣架上取下。

难得的休息日,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冒出团团热气,外面大团大团的雪花从空中落下,屋内的人却早就打点好出行的行装,将保温杯的盖子拧好,放入背包准备出门。临走之前确认装备齐全,准备去拍摄雪景图。

积雪如同厚厚的棉被一般铺在山上,树枝上挂满了厚厚的一层雪白。这座山离守约家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周末会有很多人带着孩子过来游玩,为此政府特地修建了一条石板路,好让行人更加方便的爬山。然而守约并不喜欢那条石板路,他更加喜欢的是那条更加陡峭的石头路,喜欢没有人工开凿过的山中小路。

小路普遍有个特点就是安静的吓人,但正因为这样,那些野生动物更加喜欢在这里出没。守约抱着他的相机,慢悠悠的在山间穿梭,时不时停下来拍一两张照片。

一旁的草丛微微一动,一只雪白的兔子从那团草丛里面钻了出来,兔子歪着脑袋瞪着双红眼睛好奇的看着乌漆嘛黑镜头,眨眨眼。守约赶忙把那兔子拍了下来,拍完后却发现那只兔子并没有想走的想法。反而蹲在了原地,用后足挠了挠耳朵,又蹲在了原地。守约眨眨眼,他知道山上有兔子,有些人会特地带着工具来山上抓兔子为的就是吃一餐兔子肉。

守约向来对这种事嗤之以鼻,第一,野生动物身上携带的各种各样的病菌寄生虫之类的东西多,他不想吃下去后就是医院欢迎你;第二就是本身对兔子没什么兴趣;第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兔子总会让他一瞬间想到一些记忆片段,红枫,林间小道,一个声音问他要不要抓只兔子回去烤。

“山上有火,牢里有我你不知道吗”

被寒意惊醒的守约甩了甩脑袋,起身收好手上的相机,拍了拍身上的雪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请问您就是百里守约先生吗”

守约回过头,看见的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年。对方有着一头浅棕色的短发,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他的面前,再次发问“请问您就是百里守约先生么”

“额...对,不过不用叫我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说他想见见您”少年见守约揉揉他脑袋,一副这个可怜孩子估计是被人强迫出来诈骗的表情,脸涨得通红“我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四啦!长得矮仅仅是因为种族问题!!!以及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被诈骗的,你不要乱想啊啊啊啊,我叫李元芳,是侦探事务所的!雇主拜托我找和你有关的消息并且让我告诉你他想见你——哦,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一下我的证件。还有,那个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嗯?”

“他说,你在两年前是不是去过美国,然后大病一场了之后才回来,医生还告诉你你的记忆出了问题”看见百里守约脸上的表情变了之后,李元芳赶紧补上了一句。“他说,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或许是对所谓的真相好奇,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守约跟着李元芳来到了医院。李元芳带着他穿过病房,手上还提着一个水果篮,走到了一间病房前,推开门,对着坐在床上的金发少年笑了起来。

“孙膑我来啦,喏,人也给你带过来了”

“谢谢...”“哎,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很多想要聊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额...不...元芳你留下来比较好...毕竟有些事情我记得也不大清楚”百里守约打量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少年,迷惑的皱了皱眉。对方反而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很抱歉,守约先生,我本来应该换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的,但是我的身体不怎么允许”

孙膑揭开了被子,露出了那两条铁质的机械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很抱歉,这双腿可能吓到您了,但是,他们的来历却和你想知道的事情有关,还请您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吧。”

 

我叫孙膑,今年二十二岁,五年前,我曾在美国上大学,学的是生物专业。

开学那年,我被分到了一个3b2b的宿舍,认识了李元芳,和你的弟弟,百里玄策。

你弟弟在我们三个当中算得上最活跃的,而且学习能力很强。我们在闲暇时间会聊聊自己家里面的事,聊聊家人,聊聊以前的朋友们,聊聊自己爱的人。我们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从玄策口中。我记得他当时据说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弄好了他的漫游,给你发了一条信息,说他在这里过的很好。我们当时笑他说不就是一条信息吗,有必要这么高兴,他当时反应可激烈了,大声嚷嚷着说,那是我哥,激动点怎么了。元芳当时回了一句,那是你哥又不是女朋友,然后我们惊讶的发现他脸红了,和我们闹成一团。

那是大学的第一年,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玄策父母也在美国,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和我们一样的留学生,后来在放假的时候他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玩玩才知道,他是移民过来的学生。他还跟我们说过,说他的哥哥在国内学的专业是和元芳一样的心理专业,还跟我们说,他哥哥厨艺超棒,说等他回去,他哥会给他做很多吃的,还有蛋糕。

他说,他很喜欢秋天,因为在他的城市,有很多的枫树。一到秋天,变红的枫叶像火焰,点燃了整座城。

他还说过,在他快要来美国的前几天,他特地做了个风铃送给他哥,枫叶形的,很好看。

我们笑他有恋兄情结,他翻了个白眼甩给了我们一句你不懂之后继续叨叨他哥有多好。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羡慕的,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兄弟这种概念。不过啊,有一件事你可能忘了,就是有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回家,那是个大年三十,他说这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他哥在国内,一个人过节可能会很无聊吧。他说要是他哥能和他一起过年就好了。

 

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守约似乎看见黑暗中,有三个人在空旷的街道上慢悠悠晃荡,他听见少年对他的同伴说,过年是一家团聚的时候,明明大陆那边才是他的家,却让唯一一个在家里面的人过最孤独的年。

他那天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飞往美国,手上还抱着给小狼崽子准备的礼物,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宿舍在哪里,特地在角落等着他们路过,装作不经意之间叫住他们,说有东西送给玄策。接着他就被狂奔到自己怀中的玄策撞得微微趔趄了一下。

“哥!你怎么来啦”

“今天过年,就飞过来看看你”守约笑着揉揉快到他肩膀的玄策“嗯,长高了”

“那可不是,来来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李元芳,孙膑!看,我没说错吧,我哥超帅的!”

那些被遗忘的泥潭死死封锁的记忆伴随着孙膑的语言一点一点浮起,拼凑出被遗忘的岁月,和梦境逐渐重叠,天空阴沉下来,一场大雨开始酝酿。

 

那是两年前的事,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失去了双腿,也让你...失去了你全部的家人。

 

地震,在那一天,爆发了。

玄策那天本来可以没事的,他完全可以呆在宿舍不必来实验室,这样,说不准他可以活下来。

灾难开始之前,我问玄策要不要来旁听一节我们的课?他答应了,临走之前往口袋里抓了一小把糖,那时候我还在催促他快点,不然赶不上时间了。我们好不容易赶到教学楼,看时间还有一会上课,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那节课老师讲的是什么我忘了,我只感觉到一边的玄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接着他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想要把我拽出去,我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地板在震动。

我听见教授大声说要我们躲在桌子底下,保护好自己的脑袋,不要被碎石砸到。玄策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直接把我拽到桌子底下,我看见了好多石块掉了下来,周围一点一点变暗。最后我们被钢精水泥掩埋。

“该死....”他说“不能乱动,这块地方很不稳定的,很有可能二次坍塌”

“你怎么知道这些”

“闲的无聊就看了点建筑专业的书籍”玄策动了动,换了个相对舒服一点的姿势坐下,摸出了手机,却发现它没电到彻底的开不了机了“嘶...看样子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救援队的来了”

“就我们身上的东西,最多也就能支撑个几天”孙膑听到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没事,救援队和我哥肯定能找到咱们的,我保证”

黑暗是恐惧的摇篮,细微的建筑物坍塌声和震感被无限放大,这几乎快要把人逼疯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就当我快要被逼疯了的时候,我听见了歌声。

玄策很少在我们面前唱歌,但在那一次,他开口唱歌了。旋律很熟悉,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首歌的名字。那是倔强,倔强的不屈服于黑暗,倔强的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在废墟底下快两天的时间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哼歌,吃糖,更多的时候是和黑暗抗争,保存体力,不让自己睡过去。我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终于,在第二天的末尾,我们听见了声音,你的声音。

“你看,我说我哥会来救我吧”

 

守约开始颤抖,他想起来了那场噩梦。

守约已经挖了好久了,十根手指上全部都是血,他还是在挖,赤红着双眼在废墟徒劳的搬开一块又一块的建筑残骸。

他听得见,身为魔种的他听得见那一缕微弱的歌声,他跪在废墟上,大雨模糊了视线,但他不敢停下,生怕暂停哪怕一秒,就是天人两隔。他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下飞机就乘车,基本上没有休息过一下就赶了过来,他在听到父母的噩耗的那一瞬间面色瞬间苍白,随后赶到了玄策所在的学校。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的弟弟”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哭着跟着搜救队冲入废墟,在一大片残骸之中寻找升坏的希望。一天之内,他看见了无数尸体从废墟抬出,他不断的安慰自己,找不到暂时还好,暂时还好,只要找不到尸体就说明他还有可能活着。

他搬开了一大块石头,发现底下似乎有人在说话。守约抬起头,叫来了消防队。

“他们在这里,快来帮忙!”

在费劲清理了周围的东西了之后,守约看见了在废墟底下的两个人。两个孩子脏兮兮的抬着头,看着同样瞬身各种印子的守约,忍不住哭出了声。

“哥,你找到我了啊”玄策是哭的最狠的,守约一边安慰玄策说哥哥来了不怕,一边开始试着吧他们挖出来。因为玄策被埋着的地方稍微有点深,只能把孙膑先救出来才能把里面的玄策拉出来。

“哥,小心!”

就在孙膑被拽出去的那一瞬间,余震爆发,原本不稳定的建筑结构开始坍塌,身穿消防服的黑人下意识的来了句美国国骂,被拽出去大半的孙膑的双腿被掩埋在坍塌废墟之中,而原本在洞内的玄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窜了出来,将守约扑倒,下一刻,粗大的钢筋穿透了他的躯体。

“玄策你撑住,我马上就...”

“....把你救出来”

“玄策,你...说句话啊”

“玄策?”

“哥哥会救你出去....”

“哥...”百里玄策笑了起来,刺眼的红蔓延开来。

“对不起,我....大概没办法吃到你做的小蛋糕了”

 

“那个,这是他好久之前就做好的,他一直想要送给你,是我们后来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它很幸运,躲过了地震”

“现在,我们把它转交给你了,守约先生”

那是个小小的按铃,枫叶,甜品,还有一个小小的玄策在上面抱着铃铛对着他笑。

“很抱歉,耽搁了您这么久”

“没事...谢谢你们”

 

盛夏的风,将悬挂在门口的风铃吹的叮当作响。

这是这条街为数不多的甜品店之一,店主是一个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的兽耳少年,据说,这家甜品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全程都是自己做下来的,没有请任何帮手。

等待,是这个甜品店原来的名字,而现在改名为勿忘我。它只在上午对人开放,而甜品是限量提供。有许多人从很远的地方找来,只为了品尝这里的甜品,喝一口这里的咖啡。

以前有人问过店主,为什么给这家小店改这个名字。

店长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咖啡和甜点给人递了过去,并没有给对方答案。

有人问店长,是在暗示一些什么吗。

有人问店长,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才换了名字吗?永远不变的真心?

还有人问店长,难道是等的那个人等不到了,所以换了个名字?

然而,这些有人说从来就没有人证实过,它们伴随着小店食客往来,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店主似乎不知道一般,依旧做甜品,泡咖啡,依旧按时开门关门。偶尔对着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呆,更多的还是揉面团,烤制甜点。

风铃是火红的,枫叶形状,据说是店长好友赠与的,寄托着那人对他的祝福。而在前台,一个小巧的铃铛摆在那里,上面的红发少年笑得灿烂。

那个客人说得对,他等的人确实回不来了。

哪怕等到秋天来临,枫叶染红整座城市,他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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