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我能重新爱上这个世界吗

心路

上接淡水

小蓝视角,里面有小蓝在遇到小绿之前的事儿,以及离开后小蓝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位好久之前出现过的友情嘉宾会再次出现的哦。

人鱼族的习性是编的,编的。。。


我出生在深海之中。

和大多数同族一样,我们生活的地方是没有光的。幼童时期的我们视力很弱,因而父母会十分严格的看守我们,不让我们到处乱跑,以免因为视力不好而撞伤自己。

这个情况会持续到我们六岁之后,六岁之后我们的眼睛才算完全发育完全,视力也随之提高,所以我六岁之前的回忆大多数都是一片黑暗。

种族定义的成年是在十二岁左右,在成年之时,每个成员必须去人类世界生活五年到十年不等,去学习人类的文明,和人类文明进行交流,时期到了后回来改变我们的家园。

转眼间,我已经十二岁了,十二年来,母亲从来没有提过我的父亲,只是在在临行前的一天,我的母亲和其他同伴的母亲一样,将我搂入怀中,讲述在人类世界中应当注意什么的时候附带的提了一下我父亲。


“小蓝,人类世界很危险,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知道啦,妈妈”

“伯伦希尔公司一直都知道我族的存在,上岸之后,他们会来接你,并且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海洋污染越来越严重了,我们的生存环境在一步一步的压缩……儿子你和其他人一定要找到能够解决环境问题的办法……以及……不要随意饮用人类的水源,你应该知道,淡水对我们的身体,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知道了知道了”我撇了撇嘴,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证明放在包裹里“只能喝那个杯子里的水,对吧?”

“还有……”

“如果可能的话,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如果可能的话……算了,你爸可能也不记得我了”母亲伸出双手,抱住了我,静静地听着她说“以及,千万不要相信人类”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奸诈的生物”


午夜时分,我和同伴们站在海滩边,等待着伯伦希尔的人的到来。

伯伦希尔派来了两个人,一个带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总是笑眯眯的被医生称为小少爷的人。

“诸位的身份我们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医生扶了扶眼镜“一会小少爷会负责告诉诸位该怎么做,然后我们会负责将你们带到你们的新家,让诸位适应一段时间之后再安插你们进入社会各个阶层,并定期为诸位进行身体检查,以确保诸位能够更好的生活在人类社会”

“那么,现在开始分发新身份”

在一个晚上之后,我们这群人被分散到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小户人家,养母母是一个音乐家,她一声没有结婚,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于是在选择了收养了我,并把我送入了本市的贵族中学,希望我能够成才。

我头脑比较好,在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在我看来,养母对我的好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想成为人群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成为她心中的骄傲,成为她最好的儿子。

在学校初中部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养母做出了决定,让我跳级,我同意了,因为我在初中部这里学不到太多的东西,一个月之后,我进入了学校高中部,并顺利成为了高中部的学霸级别人物。

养母惊讶于我的优秀,而我却因为和周围人年龄不同而深陷在无法社交的苦难之中。没有朋友的陪伴让我变得越来越沉默,我放弃了社交,转向学习更多对我来说十分有趣的东西,比如编程。

后来,我参加了一次比赛,这次比赛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冠军,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天才少年,伯伦希尔公司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决定在我毕业之后进入公司实习,系统的学习编程,然后在公司上班。

这是我被养母收养的第三年,我对养母说了我的想法和伯伦希尔录取我的事实。对于一夜成名,成为优秀母亲的典范的养母轻轻叹息,她说,想做什么就去做罢,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那一年我十五岁,我从养母的声音中听出了疲惫,也是在那一瞬间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或许她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过于优秀的儿子,而是一个平凡的,能够每天和她分享周围的事情的,也许成绩不好但是阳光活泼的儿子,而我偏离了她的想象。

因为我知道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注定不会平凡下去。


我原本以为,我和她可以在一起,一起度过剩下的三年,却没想到灾难来临的这么快。

我在睡梦之中睁开眼,看见了一片烈火,和正在向我扑过来的养母,她一把把呆滞的我推出了家门,让我快跑,自己却被烈焰吞噬。

我晕了过去,再度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的碧绿。

对方将我放在地上,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了摇头,看向了变成了废墟的家,对方拍了拍我的脊背,说。

“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摇了摇头,下一秒眼泪就夺眶而出。那个有着碧绿色眼睛的人一直陪伴着我,安慰我。他告诉我,他叫小绿,他是这里的警察,他会替我找到凶手,让我养母安息。

他将我拉起来,问我有没有别的去处,我摇摇头,他笑了一下,说警察局可以保护我,不如让我先去警察局歇息一会,我想了想,同意了。他也点点头,为我打开了车门,说我送你去。他说的很诚恳,并且让人很舒服,他明白我的难处却没直接说出来。我说了一句谢谢,他对我笑笑,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伯伦希尔知道了这次事件之后从中安排,让这位叫小绿的警察成为了我的监护人,我住进了小绿的公寓。按道理小绿的身份是无法成为监护人的,事后我才知道伯伦希尔暗箱操作,再加上小绿本人也同意了收养我,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我和小绿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小绿很忙,一般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但他总是准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吃好好吃饭别熬夜,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而在不忙的时候会亲自下厨。他十分鄙夷我吃快餐的习惯,在他休息的期间努力教我怎么自己做饭,以免我在他不在的时候死在外卖盒子里。经过多次尝试,我终于分清楚了什么酱油生抽老抽的区别,分清楚了醋不是每个菜都必须加的,分清楚了盐和味精的区别,小绿很欣慰,认为我有了能够独立生活的资本。而当他发现,因为我懒,他不在的时候我依旧吃着快餐时,他好好的给我了一次深入灵魂的教育之后,我开始慢慢自己做饭。

当然,小绿的照顾不仅仅在饮食之上,还有作息时间。在爆炸事故之后我成为了伯伦希尔的程序员之一,每天晚上定时定点叫我睡觉。如果我还在修程序的话他把我赶上床之后,替我保存然后再关机。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记得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二十五岁左右,现在他少说也有二十八了,我问他为什么从不带女朋友回来,他笑笑,说我不想这么早谈恋爱。我撇撇嘴,心想如果小绿有女朋友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心里莫名烦躁,一想起以后会有一个优秀的女孩站在他旁边,就莫名有着难过。我把这些琐碎的东西记录在笔记本之中,每天一次,就当日记来写。

然而在我结束和小亚麻见面之后再次看向日历的时候,发现这一切已经快到末尾了。我和小绿即将分别。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没办法离开他了。

他在养母离开之后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给予我温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给我肩膀,在我深夜最疲惫的时候送上温牛奶。他一直这样,他小心翼翼的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他为了那一起爆炸案奔波将近半年终于找到凶手,他在法庭上坐在我旁边,告诉我,你看,那个人落网了。他碧绿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柔,他陪我来到养母沉眠的地方,听我絮絮叨叨的说那些生活中琐碎的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的头顶留下光斑,他温柔的看着我,我脸上莫名发烫,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他笑了笑,礼貌的说一句我去旁边转转就离开了,我小声的对坟墓那头的人说,他是我现在的监护人,是不是很帅?

琐碎的记忆压抑的我越发喘不过气来,我拖出行李箱,准备整理东西却看见了那一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我想起来了好久之前母亲对我说的话,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我想起破碎故事之心里面的那句话,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垂下了眼眸。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伸出这只手的。


我开始布置一切。

我用我的薪水在城市卖了一栋房子,户主填上了小绿的名字。房子装修很快,在离别前最后一个月的时候终于装修完毕。在就要离开前的一个星期,我把笔记本里面的日历编写到了一个程序之中,随后打下了我很久之前就想对他说的话,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身离开,让它在这里等待着它的新主人的到来。

房子的钥匙在离开前的倒数第二天被放进了他的衣柜的制服里,外面的纸包记载了房子所在的位置。我将这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打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喂?”

“你做出决定了?”

“是的,我做出了”我深吸一口气“不过我要回去一趟,我回来的时候帮忙接应我一下”

“好的,没问题”

“嗯,别让他知道”

“他是谁我都不知道”

“你和他见过面,沈悠远”我淡淡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好吧好吧,我懂了,到时候联系”

“嗯,到时候联系”


我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六年的城市,回到了海底世界。母亲将我迎接回家,她告诉我很多人都在等着我。我点点头,开始在海底的生活。

恢复了原本的身份我没有感觉到轻松,我时常会想起他,想起那一对浅绿色的眼眸,想起他的声音。

我开始失眠,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他。半梦半醒的时候,看见他看着我,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他。我醒来,身边只有空气。

母亲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不说话,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母亲拦住我,说你不要继续工作下去了,我摇摇头,告诉她我不能停下。

母亲看着我,良久之后长叹一声,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吧”

“如果你想要回去,我不会拦着你的”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母亲的笑容,她说。

“我和你爸爸也是这样,只是我当时过于懦弱,所以离开了他,我不想你和我走上同样的道路”

“我不想让你,成为下一个我”


我再一次回到了陆地上,这一年我二十一岁,他三十一岁。

“决定了?”沈悠远穿着亚麻色T恤站在沙滩边,手中拿着两瓶矿泉水。

“嗯,我不会回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等副作用消除了就去”我伸了个懒腰“我去那间房子,他应该不会住哪里”

沈悠远把矿泉水瓶子递给我,我接过,面无表情的拧开喝下。淡水是微甜的,没有海水的咸味。我笑了一下,看向平静的海面,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个家了。转身提起行李箱,坐上了车,来到了阔别三年的地方。


我提着行李,艰难的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扭过头,手上动作不自觉的停滞了下来。

……是他

他变了很多,又什么都没变,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泪水。我看着他,想起自己身上该残存着因为体质改变而生长出来的鳞片,我捂住带着浅蓝色鳞片的双颊,不想让他看见这样子的自己,却在下一秒跌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回来了…”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死死的抱着我,吻上了我的唇。

我闭上双眼,搂住了他,泪水从眼角滑下。


抱歉,小绿,让你久等了。

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走了…


鱼放弃了海洋,回到了陆地,永远的和所爱之人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个故事,被编成了童话,绿发蓝眼的小孩歪着头,眨眨眼,他的父亲笑了笑,关上了书,在小孩额头留下一吻。

“晚安”

有着浅蓝色短发的男人给小孩掖了掖被子,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某人,笑了起来。

“你也早点睡,小绿”

“小蓝,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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